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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和我相恋了十三年的男友，在国考体检前夕，非要给白月光捐肾。

我极力劝说。

他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冷血。

后来，他背着我偷偷上了手术台。

却在术后，追悔莫及。

……

江旭以笔试面试第一的成绩进入公务员体检的消息公布后，我兴奋得比自己中了几百万的彩票还要开心，欣喜若狂地抱住他，止不住地欢呼：

“太好了！太好了！你马上就要考上了！”

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消息的含金量。

我和江旭是一见钟情，大学一毕业就相互确定了关系。

我很爱他。

即便我的父母因为江旭出身单亲家庭，母亲又瘫痪在床，一直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。

但我仍旧一次次违逆了父母的愿望，甚至不惜和他们断了联系，跟着江旭，不远千里回到他从小长大的小县城。

一边上班赚钱，一边任劳任怨地照顾江旭的母亲。

江旭则是选择全职备战考公事业。

江旭告诉我：

“晓萌，我这么努力考公，都是为了你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爸妈看得起。”

“等我考上了，我就能昂首挺胸地去你家上门提亲。到时候，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，让你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新娘！”

“所以，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吧？”

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，我感动不已。

因此，前面几年，我一直很支持他。

随着时间越来越久，江旭却还是年年落榜。

要么笔试过了，面试被刷。

要么直接连笔试都过不了。

身边有不少朋友都开始劝我：

“江旭再这么考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！再说，你们恋爱都谈了多少年了，他一直拿考不上公务员当借口不和你结婚。他一个男人晚点倒也没什么，你一个女人怎么等得了那么久啊？”

说实话，我不是没有犹豫的。

和江旭恋爱长跑十三年，我早已从一个青春无敌的女大学生熬成了黄脸婆。

眼看着周围和我差不多年纪的，一个个要么结婚了，要么已经有了孩子，要么都二婚了，我心里不是不着急的。

可是，每次对上江旭温柔的眼睛，我就一句话也问不出来。

而如今，江旭进入体检的消息，让我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都没有白费。

我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回应所有质疑的声音。

巨大的喜悦冲刷着我的大脑，让我丝毫没有感觉出怀里抱着的人的僵硬。

直到江旭将我拉开。

看到他脸上略显凝重的神情，我才意识到不对劲，试探着问：

“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江旭没有犹豫，而是医院的欠费通知单：

“小音得了尿毒症，又被丈夫抛弃，现在急需一笔钱做换肾手术。你那里不是还有二十万块钱吗？能不能先拿出来给小音付医药费？”

还不等我问出小音是谁，江旭接下来的话更是炸得我五雷轰顶：

“还有，我已经和小音配型成功，这周末就可以给她捐肾。我希望这件事你可以帮我瞒着我妈，千万别让她知道。”

2

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，像是被人拿重物砸了几拳。

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。

譬如，小音到底是谁？她和江旭是什么关系？为什么她生病了需要我来出钱垫付医药费？江旭又是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去做的配型？

话到嘴边，我统统没能问出口，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：

“你好不容易过了考公的笔试和面试，只等体检通过就能成功上岸了。这个时候你居然要去捐肾？那下周的体检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捐肾不是小手术，就算你到时候能从病床上起来，你还能通过体检吗？”

我以为我的话多少能唤醒江旭的一点理智，没想到，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：

“赖晓萌！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！”

“小音都躺在病床上饱受折磨了，你心里想的居然还是考公这点小事，你还有没有人性？”

我和江旭相恋了十三年，他也考公了整整十三年。

这十三年里，他的全部精力都花在了考公上。

而我，则是把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三年都花在陪伴他考公上。

可如今，他居然觉得考公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！

那我这十三年的付出又算什么呢？

这次谈话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。

回到公司，我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。

好几次差点把数据弄反。

李姐看我这个样子，以为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，劝我早点下班。

我却谢绝了她的好意。

一直在公司呆到了天黑。

我借着工作麻痹自己。

却把手头上的事干得一团糟。

我总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，直压得我喘不上气。

直到保安上来锁门，发现了我。

我这才匆忙拎着包走出了办公室。

然而，我刚下楼，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江旭捧着一束玫瑰花来到我面前，脸上满是歉意：

“晓萌，早上是我不好，你别怪我了好吗？”

“这束花是我特地买来和你赔罪的。”

“你生我的气可以，但我不希望你因为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。”

江旭温柔又诚恳地注视着我。

小狗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，很难不叫人心软。

可是，回想起早上那些话，我还是忍住没有去接那束花。

江旭也不气馁，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杯奶茶和一个小蛋糕：

“我知道你肯定气得都没吃饭，所以特地买了你最喜欢吃的。”

“就算生我的气，你也得先吃饱饭呀。”

我终究还是动摇了。

我和江旭在一起十三年，他太清楚，怎么样能哄我开心。

而我，也早就对他狠不下心了。

于是，我们找了一个行人座椅，并排坐了下来。

江旭主动和我提起了他口中的小音。

“小音一家是我家以前的邻居，我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。”

“我爸去世之后，我们家的亲戚都对我和我妈唯恐避之不及，只有小音他们家，经常接济我们。”

“可以说，要不是小音一家，我和我妈根本撑不下来。”

“只不过后来，小音嫁到了邻省，我又去外地读了大学，我和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面。”

听完江旭的话，我不禁为自己曾经生出的龌龊想法感到羞愧。

毕竟，知恩图报，是人之常情。

看出我的松动，江旭又靠近了一点。

昏黄的路灯下，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。

说到激动处，江旭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：

“晓萌，现在小音得了这样的病，我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。你会理解我的，是不是？”

我低低叹了一口气：

“早上的事，我也确实太着急了。”

“你要借钱给她看病，甚至捐肾给她，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事。只不过，你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，现在就差体检这一关了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。”

“不论有什么事，都应该等到你体检结束后再说。”

3

江旭忙不迭地点头，捧起我的手握在胸口：

“你说得对，我也是急糊涂了，才下错了决定。”

说着，他看了看我明显缓和的脸色：

“其他的都可以等，但是小音的住院费实在等不了了。”

“咱们能不能先把钱给她垫付上？”

江旭考公十三年，没工作过一天。

江母又瘫痪在床，每个月还有一笔固定的医药费支出。

这期间，家里只靠我一个人赚钱。

这十万块钱，可以说是我这十三年时间里辛辛苦苦才攒下的。

但想到小音一家曾经在江旭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，我还是把卡交到了江旭手里。

拿到卡之后，江旭明显松了一口气，又对我好一阵嘘寒问暖，还说等我空了，医院探望小音。

我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过去。

起码，在公务员体检之前，一切都还能维持原状。

第二天，我在上班的时候，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医院体检中心打来的。

我在得知江旭进入体检后，为防万一，医院，给他定了一份体检套餐。

想着赶在正式体检之前先自己测一测，万一有什么指标不正常，还能再想想办法。

我给江旭定的时间正是今天，昨天也和江旭确认了一遍。

然而，直到中午，江旭都没有出现在体检中心。

因此，工作人员才给我打来了电话，询问是不是要改期。

我赶紧给江旭打去了电话。

对面却始终都是占线的状态。

我不疑有他，还在悄悄猜测，是不是体检名单出来之后，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消息，纷纷向江旭报喜，所以江旭才会接不到我的电话。

越是猜测，我的心里就越是难以抑制地涌出隐秘的欣喜。

无奈体检中心那边催得急，说是要改期的话，必须带上身份证去窗口办理。

没办法，我只好临时和李姐请了假，医院。

然而，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医院里。

远远地在大厅里看到江旭的时候，我的脑子都是懵的。

医院里，怎么没有去体检呢？

就在我打算过去问一问的时候，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站在了江旭身边。

尽管隔着一段距离，我仍旧能看到女人长得很漂亮，身形纤细，长发披肩，不过是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，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立刻让江旭心疼地拦住她的肩膀，嘴里还不停安慰着什么。

直到看到女人停止咳嗽，江旭才长舒了一口气，半温柔半宠溺地摸了摸女人的发顶。

亲昵的姿态，让我很长时间没能反应过来，到底谁才是和江旭相恋了十三年的女朋友。

就在我愣神的功夫，江旭已经揽着女人走进了住院部。

几乎是下意识地，我选择偷偷跟了上去。

直到跟到肾脏病科，他们才终于走进了一间单人病房。

我伪装成病人家属，有意无意地向护士站的护士打听，终于弄清了那个女人叫徐慧音，被确诊得了尿毒症，前段医院。

我马上意识到，这个徐慧音就是江旭口中的小音。

护士一边说着，一边看了一眼病房里正小心翼翼地给徐慧音削苹果的江旭：

“要说，那个女人也是好福气，有个这么心疼她的老公。”

“这几天，她老公几乎天天住在病房里陪床，医院的护工都做不到她老公那么细致。”

“昨天还特地拿了钱过来，说是自己老婆在三人病房里住着不舒服，加了两倍的价格换到了单人病房。”

我麻木地听着，终于意识到江旭在面试完后跟我说的要在外面住几天平复一下心情，都是骗人的。

实际情况是，江旭的面试一结束，他医院照顾徐慧音了，甚至已经成为了不知情的人眼中的模范丈夫。

而我，居然还傻乎乎地拿钱出来，给江旭养在外面的小三换豪华病房。

我本以为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难以接受的事实。

结果，护士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晴天霹雳。

“那个女人不止福气好，运气也是真不错。”

“她老公刚查出来和她配型成功，这周末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。”